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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勇者——”
“我們是勇者！”
“披荊斬棘——”
“披荊斬棘！”
“拿下副本——”
“拿下副本！”
激昂的口號聲響起在這寂靜的海域裏。
才一大早，幾乎大半的玩家們都已經集中到了那座深淵封印臺的周圍！
原本只有個破舊圓臺的地方現在只剩下了一個幽深的大洞，那洞口是極其深邃的黝黑，像是跳進去就會屍骨無存。但是沒關系！他們大風大浪經歷了那麽多、什麽樣的游戲沒有闖過！
要知道現代形形色色的全息游戲和偽全息游戲層出不窮，什麽喪屍驚魂夜會食屍鬼或者是與吸血鬼在棺材裏的甜蜜約會······咳咳！總之，什麽恐怖場面沒有見過！
區區一個黑洞而已！
看他們跳不跳就完事了！
這些玩家之中大部分的人都看到了那天飄蕩在論壇熱度首頁的直播帖，裏面作為開荒先鋒隊的某位玩家之一匿名進行了論壇上面新出的文字直播模式，並且忠實地、詳盡地為大家提供來自前線的第一手播報。
除了對於深淵怪物血條、戰利品以及經驗值這些重要的東西進行描述以外，這位熱心的先鋒隊還將後續塞壬族和人魚族的兩位長老對於深淵的討論以及探索都一起發布到了論壇上！
這是劇情嗎？
不！
這是副本攻略！
玩家們的心裏早已經是一片火熱，只等著他們的領主一聲令下，就直接沖進那讓人談之色變的深淵之中大幹上一場！
打怪！砍血條！升級！掉裝備！
沖鴨！
他們將那灼熱的目光看向站在深淵入口前方的那條璀璨的人魚，眼睛裏滿是灼灼的期待。
賽克斯站在了深淵的入口之前，看著那從未見過的黑洞洞的入口。
在過去的幾千年裏，他曾經在這個地方徘徊過無數次。源自一條人魚傳承自種族的責任感讓賽克斯對於深淵封印格外的重視，就連對於符文的研究也逐漸偏向了古代符文的方向。
而現在呢？
封印臺居然消失不見了。
伊恩長老他們為了將他從沈睡之中喚醒，竟然做出了打開深淵封印的決定，將那人魚族守護了那麽久的潘多拉之盒掀開了蓋子。
沒錯，就在前一天，伊恩長老帶著塞壬族的人從深淵裏出來以後，賽克斯就奇跡般地蘇醒過來了！
他醒來之後對於自己昏迷期間的事並沒有任何的意識，
在賽克斯自己的角度上看來，他只是將眼睛閉上又睜開，眼前的世界就像是做夢一樣——
萊安長老笑嘻嘻地從他的視野中探出頭來，伊恩長老嚴肅地站在一邊，眼睛裏卻滿是關切。而更讓賽克斯驚喜的是，兩位長老竟然全部恢覆了記憶！也就是說，他真正熟悉的那兩位長老······回來了！
哪怕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麽久，每每想到這件事的時候，賽克斯都還是會有一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這是真的嗎？
還是說，現在眼前的這些才是他昏迷之中看到的幻景？
“小賽克斯，你的那些幼崽們已經迫不及待了。”萊安長老笑瞇瞇地站在賽克斯的旁邊，悄聲提醒他。
個子還沒賽克斯胸膛高的少年人魚正雙手環胸，含笑看向那些喊起口號來的玩家們。
“你看，他們多活潑啊。”
賽克斯將目光移到玩家們的身上，卻剛好看到了一夥過於興奮的強化系小隊學著猩猩的樣子捶打胸口。
人魚：“······”
他倏地垂下了眼睛，像是不願在自己尊敬的長輩前承認這些就是自己創造出來的領民似的。
萊安長老呵呵地笑的更開心了。
這一次伊恩長老並沒有跟著一起來，昨天維持了那麽久成年人魚的姿態對於他來說損耗過於巨大，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修養。
兩位長老雖然恢覆了記憶，但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依然屬於從人魚蛋之中剛破殼不久的“幼崽”，並不能在戰鬥力的方面幫上賽克斯更多的忙。
但賽克斯卻完全不在意這一點。
他之所求不就是為了讓族人回到身邊、讓人魚族恢覆過去繁榮的、熱鬧的樣子？
至於其他的，賽克斯會自己解決好一切。而這些有時候過於讓魚語塞的幼崽們······別看他們這個樣子，但這些來自異世界的玩家們早已經成了賽克斯所信賴和認可的一部分。
他們也會幫忙的。
賽克斯擡起頭，那些幼崽們的眼裏還在閃爍著激動的、躍躍欲試的光芒。他們看起來迫不及待想要去這讓世人恐懼的深淵之中闖上一闖了！
“出發吧，我親愛的孩子們。你們會征服你們所見之地，哪怕它的名字是深淵。”賽克斯驕傲地說。
閃閃發光的大人魚一聲令下，蓄勢待發了許久的玩家們瞬間像是流矢般朝那幽深的黑洞之中湧去！
“這種話可不像是之前的你能說出來的。”
銀發的少年人魚一轉身，雙手就抱住了賽克斯的魚尾巴。
賽克斯身子一僵。萊安長老之前就喜歡抱他的尾巴沒錯，可那時的萊安長老完全是幼崽的心性，而現在······
人魚有些不自在的甩了甩尾巴。因為過於僵硬的關系，他甚至把尾巴甩反了方向，就好像人在行走的時候順拐了一樣。
“小賽克斯也變了好多呢，”萊安長老又把懷裏的魚尾巴抱緊了點，一點身為長輩的包袱都沒。“之前一直沒能找到機會說，不過——”
“好久不見，小賽克斯。辛苦你了。”
“······嗯。”
“都是因為我們這些沒有能力的長輩，但以後說不定有更多的事要你和幼崽們幫忙。長輩也有做不到的事嘛~”
“嗯。”
“很快就會結束的。要麽勝利，要麽失敗。”
“嗯。”
“你可以穿粉紅色的公主裙嗎？”
“······不行。”
“誒~~~真可惜，我以為你也會嗯一聲的。”
“這不可能。”
“我收回之前的話，小賽克斯還是和以前一樣無趣。”
埃拉將這部分關於深淵的系統活動設計的非常好。
賽克斯查看玩家們進入深淵之後的影像時，驚訝地發現了這一點。
埃拉竟是在沒有征求他的意見的情況下，獨立將這個深淵的洞口設計成了游戲公司新推出的實驗性副本，並且還結合深淵怪物的特性設計出了可以直觀反映怪物生命力的血條系統，收獲了論壇和各大社交平臺上玩家們的一致好評。
只要有了個能夠看到數值的目標，玩家們一改之前謹慎謀劃的作風，像是見到了蜜糖似的螞蟻們蜂擁而上！
每一只帶著狩獵心態奔跑過來的深淵怪物們才來到獵物的面前，就發現那些獵物露出了白得發亮的牙齒——
“只要有血條在，就算是神你也給我死在這裏！”
怪物生命的最後一段記憶，就是那些長著尾巴的小螞蟻們怒吼著奇怪話語沖向它的那一幕。
賽克斯頗為讚許地點了點頭，繼續向下看去。
在擊敗了怪物以後，玩家的團隊分成了兩波，一波負責繼續去勾引其他獵食的怪物，而剩下的這波則直接撲向了那殘破的屍體，竟是直接將怪物殘骸大卸八塊！
“都怪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往腹部的甲殼上戳！有人高價收購這塊腹部的圓形甲殼，現在上面卻都是槍眼了！”
“這裏！我找到能量石了！”
“分一分分一分！我們先用，下撥換那些引怪的兄弟們來用！”
幾個玩家頭對頭湊到一起將那些東西一分，接著賽克斯就看到了他們腦袋上冒出來的Level Up的消息提示。
“這是？”
【能量石是怪物身上可能會掉落的戰利品之一。根據塞壬族長老的經驗之談，“等級越高的怪物越有可能會產生能量石，這種能量由它們從深淵的力量之中汲取而來，是可以直接被吸收的精華能量。”】
【那些深淵怪物身上的材料在過去也被臨時征用成了甲胄的原材料之一，但因為有著更好的替代品，在戰爭結束以後就沒有人會去使用它們。但玩家們對此抱有不同的意見，一批生活玩家正在覆活點前面掛牌收購相關部位的材料進行研究。】
小管家盡職盡責地回答賽克斯的問題。
賽克斯沈默了兩秒，囑咐道：“給我也留上一些。”
小精靈的腦袋上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但還是聽話地照辦了。
不遠處，原本待在兌換所裏的埃拉本體也晃晃悠悠地飛到了中心廣場上面。
然後就在全體玩家的註目之下，她從自己的身後掏出一個比她還要大上十幾倍的大號木牌，“Duang”的一下插在了地上。
“收購深淵怪物殘骸，種類不限？”有人好奇地念出了木牌上面的文字，接著怪叫一聲：“埃拉！你這是犯規！！”
紅發的小精靈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接著就盤起一雙小短腿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木牌的上方。
“買！”她嘴巴裏發出的音節短促有力。
幾乎是一瞬間，埃拉面前的隊伍就排起了長長長長的一串，和周圍冷冷清清的生活系玩家的攤子一比，更襯的他們蕭瑟異常。
賽克斯本魚其實也是第一次看到深淵怪物的長相，也是第一次看到玩家和這些怪物們的戰鬥。
而根據長老們的描述，來自異界的玩家雖然等級並算不上出色，但卻有著能夠直接擊穿怪物防禦的有效傷害——這簡直是最大的驚喜。
這樣的真實傷害或許來源於兩個世界之間的差異所帶來的降維打擊，但必須承認的一點是——這對他們的世界有著極大的好處。
深淵在數萬年前曾經爆發過一次，在此之前，平靜生活著的海洋種們還從未料到過他們的海洋下面竟然還埋藏著這樣無解的怪物！
本身就具有堪比人魚的恐怖魔抗不說，對於物理攻擊的防禦竟然也高的可怕，偏偏生性兇殘又貪吃能量和肉食，這就使得這樣的怪物幾乎成為了災難級別的存在。
一只是災難，那麽兩只呢？三只呢？一群呢？
況且像是地甲獸這樣的怪物也只是深淵之中那批源源不斷的怪物裏最普通的一種而已。他們刀槍不入、數量繁多，像是永遠不會死光一樣從兩個深淵的裂縫之中不斷湧出。
人魚族所鎮壓的是其中的一個，而另外一個則是在海精靈族地的下方。
賽克斯聽萊安長老講述到這裏的時候，腦子裏浮現的第一個畫面就是海精靈族那幾乎遮天蔽日的巨樹。他原本就對於那棵過於巨大的樹抱著好奇的探究，眼下卻忽然將這兩件事聯系到了一起——
難道正是那棵巨樹堵住了深淵的裂縫？
兩族鎮壓的裂縫位置就是過去戰場的兩個中心。面臨兇殘怪物的不斷進攻時，即便是長生種都會覺得棘手的東西對於那些短生種來說更是猶如滅頂之災。
海洋種們生存的範圍迅速縮小，短生種紛紛投奔向了臨近的長生種，而悠閑生活的長生種們則接二連三地拿起了武器。
這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有著數不清的犧牲和訣別的戰爭。
深淵到底是為何產生？有些人認為是世界上無處不在的魔力所產生的負極能量，有人認為是那些死去的亡者不甘心歸於湮滅，有人則認為是世界上所有人負面情緒的集合體······
誰也沒辦法給深淵這種存在下一個準確的定義。但當最初一批的英雄們將兩處裂縫封印、重新將海洋中所有的怪物都剿滅幹凈以後，卻留下了並非預言、卻也如同預言似的一句話——
深淵還會歸來。
之所以說它並非預言，是因為任誰都知道堵住洞口只是一個暫時解決的方案而已，在平靜的海洋之下還會有更多更多的怪物在不斷誕生。海洋種休養生息的時間裏面，深淵的怪物同樣也在休養和繁衍。遲早有一天、當兩處的封印都堵不住其中滿溢的怪物時，災難將會重新降臨在這世間。
天然在魔法上登峰造極的海精靈族用母樹鎮壓住了其中的一處裂縫，而在肉身強度位居物種頂端的人魚族隱居到了最偏僻的海域裏，世世代代守護著剩下的那處封印。
兩族是從戰時就結下了牢不可破盟約的同族，而只要深淵存在一天，他們都會擔負起守護這片海洋的責任。這也就是萊安長老所說的，就算所有的長生種都不可信、海精靈族也不可能背棄盟約的原因所在——
家仇族恨、尊嚴相爭等等的意外都有可能會將同盟的關系瓦解，但唯獨建立在世界安危之上的盟約不會。
伊恩長老、也就是人魚族的前族長早早的就做好了深淵封印破裂那一天的準備，甚至還為族人們留下了最後的退路，直到有一天，忽然看到了未來某個畫面的萊安失態的闖進他的書房——
“有辦法了！”銀發的人魚死死地抓住伊恩的肩膀，“聽我說，我在未來的命運中看到了！看到一條充滿著希望和改變的時間！”
現在，賽克斯也明白了這個改變究竟是源於什麽。
玩家，
或者說······
埃拉。
人魚將目光停留在了旁邊安靜待著的小精靈的身上。
比起剛見面的時候，埃拉的樣子明顯已經變得生動太多。如果仔細打量它的正臉的話，還能在那閃躲的視線之中看出幾分等待評價的緊張和不安。
從他搭救了那船人類、從他得到了答謝並從滾落的寶物中撿起那枚破損的系統核心的那一刻開始，
這條時間線就已經被開啟了。
等待賽克斯終於從回憶之中回神的時候，旁邊的小管家身上的緊張已經快要溢出來了。
紅色的小精靈將自己的半邊翅膀偷偷地扯到身前來，兩只手緊張地把翅膀的邊緣來回揪著。還好埃拉只是一個精神體的化身並不是實體，不然那漂亮的半透明翅膀怕是要被她揉出皺皺巴巴的印子不行。
賽克斯忍不住失笑。他伸出一只手去，用那白皙的手指在埃拉的頭上點了點。
“做得很好，埃拉。”
【埃拉只是按照主人的經驗在行動。】小管家並沒有隱瞞自己在論壇上的活動軌跡。她將那個文字直播板塊以及自己偷偷上陣寫的那個帖子一起告訴了賽克斯，並且還將主界面中玩家們活躍的評論們調出來給賽克斯看。
她並沒有將玩家們的創意歸功於自己，而是誠實地展現在了賽克斯的面前。
【這些是玩家們在現實游戲之中遇到過的項目，而深淵怪物的生命值剛好可以通過甲殼光澤度以及魔力濃度的結合計算出一個合適的數據參考······】小管家還在繼續解釋。
而賽克斯卻已經擡手打斷了她。
“埃拉，玩家們的功勞很大確實不假。但我指的是——你做的很好。”
小精靈楞在了那裏。
她有些茫然地拍打了一下翅膀，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賽克斯的聲音卻比她還要再快上一步——
“能夠在我出現意外的時候穩住局面，還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想到征求玩家的意見來完善自己的方案，這已經是非常大的進步了。”人魚的眼睛裏含著笑意，他忽然問道：“還記得你剛剛被我撿到時候的事嗎，埃拉？”
【是的主人，埃拉的數據庫從未清除過。】
“那你還記得最開始的時候你說過什麽話嗎？”
紅色的小精靈腦袋一歪，顯出幾分茫然來。
賽克斯在回憶裏稍微確認了一下，接著就學著埃拉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說道——
“【埃拉並不具備任何做決策的能力，請主人不要再拿埃拉開玩笑。】”
小精靈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嘴巴也微微張開。她就這樣驚愕地瞪著學她說話的賽克斯，像是第一天認識自己的主人那樣。
啪地一下子，埃拉直接消失在了賽克斯的面前。
賽克斯知道埃拉只是隱藏起了身形，因為對方真正的精神體幾乎永遠陪伴在他的身邊。
所以這是······害羞了？
賽克斯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大了些。
過去從未承認自己是生命體的埃拉，過去說她並不具備任何做決策能力的埃拉，如今也已經成長成了現在這樣可靠又帶著些可愛的樣子。
賽克斯忽然理解了那些看著幼崽成長成年直到獨當一面的家長們的心態，尤其是在回憶那些過去的時候，會讓人更加珍惜現在。
束縛著埃拉的鎖鏈早已經被賽克斯在剛見面的時候解開，而只有她自己主動解開自己認知上的束縛，才有可能成長到更高的地步。
“埃拉。”他忽然想到什麽，對著空蕩蕩的書房呼喚道。
【主人，我在。】
雖然依然沒有顯露身形，但埃拉的聲音還是在第一時間傳遞到了賽克斯的腦海裏。
“願意說說你的過去嗎？”
【埃拉的過去？】小管家平板無波的聲音裏摻了幾分驚訝。這些賽克斯在剛撿到它的時候就已經詢問過了一遍，而現在為什麽又要問上一次？
“嗯。”賽克斯點了點頭。他的確聽過那時候埃拉客觀又準確的描述，但比起那時，他忽然想聽聽現在的埃拉會說些什麽。
埃拉見主人堅持，也不會違抗對方的意思。
她略微思考了一下，在自己數據庫之中翻找著更久以前的資料。
【埃拉來自以高智生命為主的世界，是一枚被主腦制造出來的尋常核心。埃拉的編號為7777，在出廠學習了應有的基礎知識後分配到了相應的系統。】
【歸屬的前任主人系統編號為3528。】
【系統編號3528和核心編號7777在執行對編號地球X78358741的“幫扶落後位面”任務時，躍遷過程中被卷入空間亂流，能量耗盡後掉入本世界的海洋裏。】
【等埃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綁定在了主人的身上。根據主人後來補充的說法，能量耗盡的埃拉被航海的水手撈出獻給船長，而船長感念您救人的慷慨舉動，誠心將所有的寶物都獻給了您，其中就包括埃拉的本體。】
“你的前主人是怎樣的個體？”賽克斯接著問道。
最開始拿到核心的他忙於去玩家們的世界游覽和汲取知識，後來更是忙於萊安長老留下的種種線索甚至是各大長生種面臨的危機，徹底把這件不重要的小事忘在了腦後。
現在想起來了，他就順口問了一句。
【前主人和其他的系統一致，在研究與智能操縱方面有很大的建樹，對於清除落後位面的計劃十分支持。因為個人風格原因並不得主腦的喜愛，所以它極力地想要證明自己。曾經113次完成過對應位面的任務，高於同期系統60%以上。】
“個人風格？是怎樣的個人風格？”
【是的，主腦曾經說前任主人、也就是系統編號3528的代碼有點像曾經的一個系統。】
“誰？”賽克斯心念一動，緊接著問道。
埃拉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逃亡的系統編號0001。】
······根據埃拉的說法，這位曾經讓主腦耿耿於懷的編號0001的系統是那個世界誕生的最早的居民，也曾經是主腦最得意的手下之一。
甚至在最開始的時候，這個名為“落後位面幫扶計劃”的項目就是由0001倡議發起的。只不過最開始的時候這個項目的確是和它的名字一模一樣，本質上是為了幫扶那些落後的世界。
向著低等的世界散播更多高等世界的知識後，本土世界的那些引領著時代的氣運者就會從中汲取到屬於他們的、更適合本世界的進步方針，從而推進低等世界向高等世界的演化進程、大大縮短演化所需要的時間。
只可惜，初衷是好的沒錯，在剛開始推行的時候也的確幫助過許多世界從低等成長到了中高等的地步。許多世界中的氣運者都得到了某些攜帶著知識的“系統”，並且利用該系統很快走上人生巔峰從而改變世界。
但後來沒過多久，這個項目的內核就被主腦改成了現在的這般模樣。在主腦看來這樣的計劃毫無作用，那些低等世界並不值得他最得力的下屬這般在意。於是更多的世界迎來的並不是友好幫助的援手，而是扼住了他們喉嚨的敵人。
編號系統0001在發現了這件事以後，竟然直接和主腦進行了決裂。這位從來沒有認領過核心的系統帶著已經被啟動的計劃的部分核心資料一起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誰也沒辦法再找到它。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主腦的“落後位面幫扶計劃”並沒有起到最開始的效果。雖然還是有很多的世界沒能在這個計劃之中挺過去，但有一部分世界的天驕卻有著相當堅韌的心性，居然真的在這個計劃之中找到了強大自身、從而惠及本土世界的方法！
這些世界就此脫離了主腦的殖民，成為了獨立的、幾乎不可能被侵占的中高等個體。
這也就極大地惹怒了主腦，而系統編號0001也從此在這個世界中被稱呼為【逃亡的系統編號0001】。
賽克斯在埃拉的敘述之中聽到了一絲推崇的感覺。
現在的埃拉在他的教導之下成長成了真正獨立的生命體，自然也形成了她本身的價值觀。在賽克斯和玩家們的影響下，埃拉本身就對於過去的那名為幫扶實為侵略的計劃分外不齒，現在更是直接朝著賽克斯宣傳了一番在他們世界堪稱反叛標兵的什麽系統0001.
字裏行間都是對於主腦計劃以及前任主人3528的厭棄。
人魚揉了揉小管家的腦袋。
“的確是個值得尊敬的系統。它最開始的初衷是將這些寶貴的高等世界知識傳向世界，而主腦的意願應該是將知識私藏、並且用它們作為殖民的武器。”
“雖然它的犧牲並沒能拯救所有的世界，但還是給了他們可以反抗的道路，不是嗎？”
【是的，埃拉明白。】小管家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就像主人曾經說過的，只要有一絲希望存在，都會代表著它有成真的可能。】
賽克斯讚許地點頭：“明白就好，說不定那位逃亡的系統0001也並沒有死，也許對方就像是你一樣，也······”
說到這裏，賽克斯的表情忽然間變了又變。
“埃拉。”
【主人，我在。】
“你之前是因為空間亂流而出現在這個世界中，那和你一起進行時空躍遷的宿主呢？他是否也會落在這個世界裏？”
埃拉呆了呆。
在想明白賽克斯的意思以後，她難得有些結巴地回答說：【主人，埃拉、埃拉不能確定······】
就在這個時候，有位渾身像是躍動的火焰一般鮮艷的人魚直接從領主塔的窗戶之中躥了進來！正是他恢覆了記憶的小夥伴、羅巴。
羅巴因為過去抱著他的尾巴喊父親的經歷，所以在恢覆記憶以後幾乎一直躲著他走。但這次他不光不躲，還一邊游一邊焦急地對賽克斯喊道——
“賽克斯！”
“海馬族對我們下了宣戰書！”
“什麽？”賽克斯錯愕擡頭。
除了可比諾斯以外，他們人魚族可以說是和海馬族毫無聯系。為什麽這次忽然的聯系卻是直接下達代表著開戰決心的宣戰書？？
“他說、他們說、、”羅巴因為全力的游動而呼吸急促，上氣不接下氣地對賽克斯說道。“他們說要讓我們交出小七！”
他見賽克斯還沒想起這個名字，於是緊接著提醒道——
“是海巫師族新生的那只幼崽，被全族捧在心尖上的那個小七！”
明天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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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勇者——”
“我們是勇者！”
“披荊斬棘——”
“披荊斬棘！”
“拿下副本——”
“拿下副本！”
激昂的口號聲響起在這寂靜的海域裏。
才一大早，幾乎大半的玩家們都已經集中到了那座深淵封印臺的周圍！
原本只有個破舊圓臺的地方現在只剩下了一個幽深的大洞，那洞口是極其深邃的黝黑，像是跳進去就會屍骨無存。但是沒關系！他們大風大浪經歷了那麽多、什麽樣的游戲沒有闖過！
要知道現代形形色色的全息游戲和偽全息游戲層出不窮，什麽喪屍驚魂夜會食屍鬼或者是與吸血鬼在棺材裏的甜蜜約會······咳咳！總之，什麽恐怖場面沒有見過！
區區一個黑洞而已！
看他們跳不跳就完事了！
這些玩家之中大部分的人都看到了那天飄蕩在論壇熱度首頁的直播帖，裏面作為開荒先鋒隊的某位玩家之一匿名進行了論壇上面新出的文字直播模式，並且忠實地、詳盡地為大家提供來自前線的第一手播報。
除了對於深淵怪物血條、戰利品以及經驗值這些重要的東西進行描述以外，這位熱心的先鋒隊還將後續塞壬族和人魚族的兩位長老對於深淵的討論以及探索都一起發布到了論壇上！
這是劇情嗎？
不！
這是副本攻略！
玩家們的心裏早已經是一片火熱，只等著他們的領主一聲令下，就直接沖進那讓人談之色變的深淵之中大幹上一場！
打怪！砍血條！升級！掉裝備！
沖鴨！
他們將那灼熱的目光看向站在深淵入口前方的那條璀璨的人魚，眼睛裏滿是灼灼的期待。
賽克斯站在了深淵的入口之前，看著那從未見過的黑洞洞的入口。
在過去的幾千年裏，他曾經在這個地方徘徊過無數次。源自一條人魚傳承自種族的責任感讓賽克斯對於深淵封印格外的重視，就連對於符文的研究也逐漸偏向了古代符文的方向。
而現在呢？
封印臺居然消失不見了。
伊恩長老他們為了將他從沈睡之中喚醒，竟然做出了打開深淵封印的決定，將那人魚族守護了那麽久的潘多拉之盒掀開了蓋子。
沒錯，就在前一天，伊恩長老帶著塞壬族的人從深淵裏出來以後，賽克斯就奇跡般地蘇醒過來了！
他醒來之後對於自己昏迷期間的事並沒有任何的意識，
在賽克斯自己的角度上看來，他只是將眼睛閉上又睜開，眼前的世界就像是做夢一樣——
萊安長老笑嘻嘻地從他的視野中探出頭來，伊恩長老嚴肅地站在一邊，眼睛裏卻滿是關切。而更讓賽克斯驚喜的是，兩位長老竟然全部恢覆了記憶！也就是說，他真正熟悉的那兩位長老······回來了！
哪怕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麽久，每每想到這件事的時候，賽克斯都還是會有一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這是真的嗎？
還是說，現在眼前的這些才是他昏迷之中看到的幻景？
“小賽克斯，你的那些幼崽們已經迫不及待了。”萊安長老笑瞇瞇地站在賽克斯的旁邊，悄聲提醒他。
個子還沒賽克斯胸膛高的少年人魚正雙手環胸，含笑看向那些喊起口號來的玩家們。
“你看，他們多活潑啊。”
賽克斯將目光移到玩家們的身上，卻剛好看到了一夥過於興奮的強化系小隊學著猩猩的樣子捶打胸口。
人魚：“······”
他倏地垂下了眼睛，像是不願在自己尊敬的長輩前承認這些就是自己創造出來的領民似的。
萊安長老呵呵地笑的更開心了。
這一次伊恩長老並沒有跟著一起來，昨天維持了那麽久成年人魚的姿態對於他來說損耗過於巨大，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修養。
兩位長老雖然恢覆了記憶，但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依然屬於從人魚蛋之中剛破殼不久的“幼崽”，並不能在戰鬥力的方面幫上賽克斯更多的忙。
但賽克斯卻完全不在意這一點。
他之所求不就是為了讓族人回到身邊、讓人魚族恢覆過去繁榮的、熱鬧的樣子？
至於其他的，賽克斯會自己解決好一切。而這些有時候過於讓魚語塞的幼崽們······別看他們這個樣子，但這些來自異世界的玩家們早已經成了賽克斯所信賴和認可的一部分。
他們也會幫忙的。
賽克斯擡起頭，那些幼崽們的眼裏還在閃爍著激動的、躍躍欲試的光芒。他們看起來迫不及待想要去這讓世人恐懼的深淵之中闖上一闖了！
“出發吧，我親愛的孩子們。你們會征服你們所見之地，哪怕它的名字是深淵。”賽克斯驕傲地說。
閃閃發光的大人魚一聲令下，蓄勢待發了許久的玩家們瞬間像是流矢般朝那幽深的黑洞之中湧去！
“這種話可不像是之前的你能說出來的。”
銀發的少年人魚一轉身，雙手就抱住了賽克斯的魚尾巴。
賽克斯身子一僵。萊安長老之前就喜歡抱他的尾巴沒錯，可那時的萊安長老完全是幼崽的心性，而現在······
人魚有些不自在的甩了甩尾巴。因為過於僵硬的關系，他甚至把尾巴甩反了方向，就好像人在行走的時候順拐了一樣。
“小賽克斯也變了好多呢，”萊安長老又把懷裏的魚尾巴抱緊了點，一點身為長輩的包袱都沒。“之前一直沒能找到機會說，不過——”
“好久不見，小賽克斯。辛苦你了。”
“······嗯。”
“都是因為我們這些沒有能力的長輩，但以後說不定有更多的事要你和幼崽們幫忙。長輩也有做不到的事嘛~”
“嗯。”
“很快就會結束的。要麽勝利，要麽失敗。”
“嗯。”
“你可以穿粉紅色的公主裙嗎？”
“······不行。”
“誒~~~真可惜，我以為你也會嗯一聲的。”
“這不可能。”
“我收回之前的話，小賽克斯還是和以前一樣無趣。”
埃拉將這部分關於深淵的系統活動設計的非常好。
賽克斯查看玩家們進入深淵之後的影像時，驚訝地發現了這一點。
埃拉竟是在沒有征求他的意見的情況下，獨立將這個深淵的洞口設計成了游戲公司新推出的實驗性副本，並且還結合深淵怪物的特性設計出了可以直觀反映怪物生命力的血條系統，收獲了論壇和各大社交平臺上玩家們的一致好評。
只要有了個能夠看到數值的目標，玩家們一改之前謹慎謀劃的作風，像是見到了蜜糖似的螞蟻們蜂擁而上！
每一只帶著狩獵心態奔跑過來的深淵怪物們才來到獵物的面前，就發現那些獵物露出了白得發亮的牙齒——
“只要有血條在，就算是神你也給我死在這裏！”
怪物生命的最後一段記憶，就是那些長著尾巴的小螞蟻們怒吼著奇怪話語沖向它的那一幕。
賽克斯頗為讚許地點了點頭，繼續向下看去。
在擊敗了怪物以後，玩家的團隊分成了兩波，一波負責繼續去勾引其他獵食的怪物，而剩下的這波則直接撲向了那殘破的屍體，竟是直接將怪物殘骸大卸八塊！
“都怪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往腹部的甲殼上戳！有人高價收購這塊腹部的圓形甲殼，現在上面卻都是槍眼了！”
“這裏！我找到能量石了！”
“分一分分一分！我們先用，下撥換那些引怪的兄弟們來用！”
幾個玩家頭對頭湊到一起將那些東西一分，接著賽克斯就看到了他們腦袋上冒出來的Level Up的消息提示。
“這是？”
【能量石是怪物身上可能會掉落的戰利品之一。根據塞壬族長老的經驗之談，“等級越高的怪物越有可能會產生能量石，這種能量由它們從深淵的力量之中汲取而來，是可以直接被吸收的精華能量。”】
【那些深淵怪物身上的材料在過去也被臨時征用成了甲胄的原材料之一，但因為有著更好的替代品，在戰爭結束以後就沒有人會去使用它們。但玩家們對此抱有不同的意見，一批生活玩家正在覆活點前面掛牌收購相關部位的材料進行研究。】
小管家盡職盡責地回答賽克斯的問題。
賽克斯沈默了兩秒，囑咐道：“給我也留上一些。”
小精靈的腦袋上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但還是聽話地照辦了。
不遠處，原本待在兌換所裏的埃拉本體也晃晃悠悠地飛到了中心廣場上面。
然後就在全體玩家的註目之下，她從自己的身後掏出一個比她還要大上十幾倍的大號木牌，“Duang”的一下插在了地上。
“收購深淵怪物殘骸，種類不限？”有人好奇地念出了木牌上面的文字，接著怪叫一聲：“埃拉！你這是犯規！！”
紅發的小精靈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接著就盤起一雙小短腿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木牌的上方。
“買！”她嘴巴裏發出的音節短促有力。
幾乎是一瞬間，埃拉面前的隊伍就排起了長長長長的一串，和周圍冷冷清清的生活系玩家的攤子一比，更襯的他們蕭瑟異常。
賽克斯本魚其實也是第一次看到深淵怪物的長相，也是第一次看到玩家和這些怪物們的戰鬥。
而根據長老們的描述，來自異界的玩家雖然等級並算不上出色，但卻有著能夠直接擊穿怪物防禦的有效傷害——這簡直是最大的驚喜。
這樣的真實傷害或許來源於兩個世界之間的差異所帶來的降維打擊，但必須承認的一點是——這對他們的世界有著極大的好處。
深淵在數萬年前曾經爆發過一次，在此之前，平靜生活著的海洋種們還從未料到過他們的海洋下面竟然還埋藏著這樣無解的怪物！
本身就具有堪比人魚的恐怖魔抗不說，對於物理攻擊的防禦竟然也高的可怕，偏偏生性兇殘又貪吃能量和肉食，這就使得這樣的怪物幾乎成為了災難級別的存在。
一只是災難，那麽兩只呢？三只呢？一群呢？
況且像是地甲獸這樣的怪物也只是深淵之中那批源源不斷的怪物裏最普通的一種而已。他們刀槍不入、數量繁多，像是永遠不會死光一樣從兩個深淵的裂縫之中不斷湧出。
人魚族所鎮壓的是其中的一個，而另外一個則是在海精靈族地的下方。
賽克斯聽萊安長老講述到這裏的時候，腦子裏浮現的第一個畫面就是海精靈族那幾乎遮天蔽日的巨樹。他原本就對於那棵過於巨大的樹抱著好奇的探究，眼下卻忽然將這兩件事聯系到了一起——
難道正是那棵巨樹堵住了深淵的裂縫？
兩族鎮壓的裂縫位置就是過去戰場的兩個中心。面臨兇殘怪物的不斷進攻時，即便是長生種都會覺得棘手的東西對於那些短生種來說更是猶如滅頂之災。
海洋種們生存的範圍迅速縮小，短生種紛紛投奔向了臨近的長生種，而悠閑生活的長生種們則接二連三地拿起了武器。
這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有著數不清的犧牲和訣別的戰爭。
深淵到底是為何產生？有些人認為是世界上無處不在的魔力所產生的負極能量，有人認為是那些死去的亡者不甘心歸於湮滅，有人則認為是世界上所有人負面情緒的集合體······
誰也沒辦法給深淵這種存在下一個準確的定義。但當最初一批的英雄們將兩處裂縫封印、重新將海洋中所有的怪物都剿滅幹凈以後，卻留下了並非預言、卻也如同預言似的一句話——
深淵還會歸來。
之所以說它並非預言，是因為任誰都知道堵住洞口只是一個暫時解決的方案而已，在平靜的海洋之下還會有更多更多的怪物在不斷誕生。海洋種休養生息的時間裏面，深淵的怪物同樣也在休養和繁衍。遲早有一天、當兩處的封印都堵不住其中滿溢的怪物時，災難將會重新降臨在這世間。
天然在魔法上登峰造極的海精靈族用母樹鎮壓住了其中的一處裂縫，而在肉身強度位居物種頂端的人魚族隱居到了最偏僻的海域裏，世世代代守護著剩下的那處封印。
兩族是從戰時就結下了牢不可破盟約的同族，而只要深淵存在一天，他們都會擔負起守護這片海洋的責任。這也就是萊安長老所說的，就算所有的長生種都不可信、海精靈族也不可能背棄盟約的原因所在——
家仇族恨、尊嚴相爭等等的意外都有可能會將同盟的關系瓦解，但唯獨建立在世界安危之上的盟約不會。
伊恩長老、也就是人魚族的前族長早早的就做好了深淵封印破裂那一天的準備，甚至還為族人們留下了最後的退路，直到有一天，忽然看到了未來某個畫面的萊安失態的闖進他的書房——
“有辦法了！”銀發的人魚死死地抓住伊恩的肩膀，“聽我說，我在未來的命運中看到了！看到一條充滿著希望和改變的時間！”
現在，賽克斯也明白了這個改變究竟是源於什麽。
玩家，
或者說······
埃拉。
人魚將目光停留在了旁邊安靜待著的小精靈的身上。
比起剛見面的時候，埃拉的樣子明顯已經變得生動太多。如果仔細打量它的正臉的話，還能在那閃躲的視線之中看出幾分等待評價的緊張和不安。
從他搭救了那船人類、從他得到了答謝並從滾落的寶物中撿起那枚破損的系統核心的那一刻開始，
這條時間線就已經被開啟了。
等待賽克斯終於從回憶之中回神的時候，旁邊的小管家身上的緊張已經快要溢出來了。
紅色的小精靈將自己的半邊翅膀偷偷地扯到身前來，兩只手緊張地把翅膀的邊緣來回揪著。還好埃拉只是一個精神體的化身並不是實體，不然那漂亮的半透明翅膀怕是要被她揉出皺皺巴巴的印子不行。
賽克斯忍不住失笑。他伸出一只手去，用那白皙的手指在埃拉的頭上點了點。
“做得很好，埃拉。”
【埃拉只是按照主人的經驗在行動。】小管家並沒有隱瞞自己在論壇上的活動軌跡。她將那個文字直播板塊以及自己偷偷上陣寫的那個帖子一起告訴了賽克斯，並且還將主界面中玩家們活躍的評論們調出來給賽克斯看。
她並沒有將玩家們的創意歸功於自己，而是誠實地展現在了賽克斯的面前。
【這些是玩家們在現實游戲之中遇到過的項目，而深淵怪物的生命值剛好可以通過甲殼光澤度以及魔力濃度的結合計算出一個合適的數據參考······】小管家還在繼續解釋。
而賽克斯卻已經擡手打斷了她。
“埃拉，玩家們的功勞很大確實不假。但我指的是——你做的很好。”
小精靈楞在了那裏。
她有些茫然地拍打了一下翅膀，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賽克斯的聲音卻比她還要再快上一步——
“能夠在我出現意外的時候穩住局面，還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想到征求玩家的意見來完善自己的方案，這已經是非常大的進步了。”人魚的眼睛裏含著笑意，他忽然問道：“還記得你剛剛被我撿到時候的事嗎，埃拉？”
【是的主人，埃拉的數據庫從未清除過。】
“那你還記得最開始的時候你說過什麽話嗎？”
紅色的小精靈腦袋一歪，顯出幾分茫然來。
賽克斯在回憶裏稍微確認了一下，接著就學著埃拉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說道——
“【埃拉並不具備任何做決策的能力，請主人不要再拿埃拉開玩笑。】”
小精靈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嘴巴也微微張開。她就這樣驚愕地瞪著學她說話的賽克斯，像是第一天認識自己的主人那樣。
啪地一下子，埃拉直接消失在了賽克斯的面前。
賽克斯知道埃拉只是隱藏起了身形，因為對方真正的精神體幾乎永遠陪伴在他的身邊。
所以這是······害羞了？
賽克斯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大了些。
過去從未承認自己是生命體的埃拉，過去說她並不具備任何做決策能力的埃拉，如今也已經成長成了現在這樣可靠又帶著些可愛的樣子。
賽克斯忽然理解了那些看著幼崽成長成年直到獨當一面的家長們的心態，尤其是在回憶那些過去的時候，會讓人更加珍惜現在。
束縛著埃拉的鎖鏈早已經被賽克斯在剛見面的時候解開，而只有她自己主動解開自己認知上的束縛，才有可能成長到更高的地步。
“埃拉。”他忽然想到什麽，對著空蕩蕩的書房呼喚道。
【主人，我在。】
雖然依然沒有顯露身形，但埃拉的聲音還是在第一時間傳遞到了賽克斯的腦海裏。
“願意說說你的過去嗎？”
【埃拉的過去？】小管家平板無波的聲音裏摻了幾分驚訝。這些賽克斯在剛撿到它的時候就已經詢問過了一遍，而現在為什麽又要問上一次？
“嗯。”賽克斯點了點頭。他的確聽過那時候埃拉客觀又準確的描述，但比起那時，他忽然想聽聽現在的埃拉會說些什麽。
埃拉見主人堅持，也不會違抗對方的意思。
她略微思考了一下，在自己數據庫之中翻找著更久以前的資料。
【埃拉來自以高智生命為主的世界，是一枚被主腦制造出來的尋常核心。埃拉的編號為7777，在出廠學習了應有的基礎知識後分配到了相應的系統。】
【歸屬的前任主人系統編號為3528。】
【系統編號3528和核心編號7777在執行對編號地球X78358741的“幫扶落後位面”任務時，躍遷過程中被卷入空間亂流，能量耗盡後掉入本世界的海洋裏。】
【等埃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綁定在了主人的身上。根據主人後來補充的說法，能量耗盡的埃拉被航海的水手撈出獻給船長，而船長感念您救人的慷慨舉動，誠心將所有的寶物都獻給了您，其中就包括埃拉的本體。】
“你的前主人是怎樣的個體？”賽克斯接著問道。
最開始拿到核心的他忙於去玩家們的世界游覽和汲取知識，後來更是忙於萊安長老留下的種種線索甚至是各大長生種面臨的危機，徹底把這件不重要的小事忘在了腦後。
現在想起來了，他就順口問了一句。
【前主人和其他的系統一致，在研究與智能操縱方面有很大的建樹，對於清除落後位面的計劃十分支持。因為個人風格原因並不得主腦的喜愛，所以它極力地想要證明自己。曾經113次完成過對應位面的任務，高於同期系統60%以上。】
“個人風格？是怎樣的個人風格？”
【是的，主腦曾經說前任主人、也就是系統編號3528的代碼有點像曾經的一個系統。】
“誰？”賽克斯心念一動，緊接著問道。
埃拉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逃亡的系統編號0001。】
······根據埃拉的說法，這位曾經讓主腦耿耿於懷的編號0001的系統是那個世界誕生的最早的居民，也曾經是主腦最得意的手下之一。
甚至在最開始的時候，這個名為“落後位面幫扶計劃”的項目就是由0001倡議發起的。只不過最開始的時候這個項目的確是和它的名字一模一樣，本質上是為了幫扶那些落後的世界。
向著低等的世界散播更多高等世界的知識後，本土世界的那些引領著時代的氣運者就會從中汲取到屬於他們的、更適合本世界的進步方針，從而推進低等世界向高等世界的演化進程、大大縮短演化所需要的時間。
只可惜，初衷是好的沒錯，在剛開始推行的時候也的確幫助過許多世界從低等成長到了中高等的地步。許多世界中的氣運者都得到了某些攜帶著知識的“系統”，並且利用該系統很快走上人生巔峰從而改變世界。
但後來沒過多久，這個項目的內核就被主腦改成了現在的這般模樣。在主腦看來這樣的計劃毫無作用，那些低等世界並不值得他最得力的下屬這般在意。於是更多的世界迎來的並不是友好幫助的援手，而是扼住了他們喉嚨的敵人。
編號系統0001在發現了這件事以後，竟然直接和主腦進行了決裂。這位從來沒有認領過核心的系統帶著已經被啟動的計劃的部分核心資料一起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誰也沒辦法再找到它。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主腦的“落後位面幫扶計劃”並沒有起到最開始的效果。雖然還是有很多的世界沒能在這個計劃之中挺過去，但有一部分世界的天驕卻有著相當堅韌的心性，居然真的在這個計劃之中找到了強大自身、從而惠及本土世界的方法！
這些世界就此脫離了主腦的殖民，成為了獨立的、幾乎不可能被侵占的中高等個體。
這也就極大地惹怒了主腦，而系統編號0001也從此在這個世界中被稱呼為【逃亡的系統編號0001】。
賽克斯在埃拉的敘述之中聽到了一絲推崇的感覺。
現在的埃拉在他的教導之下成長成了真正獨立的生命體，自然也形成了她本身的價值觀。在賽克斯和玩家們的影響下，埃拉本身就對於過去的那名為幫扶實為侵略的計劃分外不齒，現在更是直接朝著賽克斯宣傳了一番在他們世界堪稱反叛標兵的什麽系統0001.
字裏行間都是對於主腦計劃以及前任主人3528的厭棄。
人魚揉了揉小管家的腦袋。
“的確是個值得尊敬的系統。它最開始的初衷是將這些寶貴的高等世界知識傳向世界，而主腦的意願應該是將知識私藏、並且用它們作為殖民的武器。”
“雖然它的犧牲並沒能拯救所有的世界，但還是給了他們可以反抗的道路，不是嗎？”
【是的，埃拉明白。】小管家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就像主人曾經說過的，只要有一絲希望存在，都會代表著它有成真的可能。】
賽克斯讚許地點頭：“明白就好，說不定那位逃亡的系統0001也並沒有死，也許對方就像是你一樣，也······”
說到這裏，賽克斯的表情忽然間變了又變。
“埃拉。”
【主人，我在。】
“你之前是因為空間亂流而出現在這個世界中，那和你一起進行時空躍遷的宿主呢？他是否也會落在這個世界裏？”
埃拉呆了呆。
在想明白賽克斯的意思以後，她難得有些結巴地回答說：【主人，埃拉、埃拉不能確定······】
就在這個時候，有位渾身像是躍動的火焰一般鮮艷的人魚直接從領主塔的窗戶之中躥了進來！正是他恢覆了記憶的小夥伴、羅巴。
羅巴因為過去抱著他的尾巴喊父親的經歷，所以在恢覆記憶以後幾乎一直躲著他走。但這次他不光不躲，還一邊游一邊焦急地對賽克斯喊道——
“賽克斯！”
“海馬族對我們下了宣戰書！”
“什麽？”賽克斯錯愕擡頭。
除了可比諾斯以外，他們人魚族可以說是和海馬族毫無聯系。為什麽這次忽然的聯系卻是直接下達代表著開戰決心的宣戰書？？
“他說、他們說、、”羅巴因為全力的游動而呼吸急促，上氣不接下氣地對賽克斯說道。“他們說要讓我們交出小七！”
他見賽克斯還沒想起這個名字，於是緊接著提醒道——
“是海巫師族新生的那只幼崽，被全族捧在心尖上的那個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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